飞阁流丹 |
琅琊榜飞流蔺晨及相关衍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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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肆】
今年的春天较之往年稍早,庭树上的飞雪还未消融,枝条已悄然抽出了嫩芽。待到再过几日,便是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
因冬日里得蔺晨悉心照料,梅长苏身子调理得好,已比前两年康健许多。他骨子里仍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人,此时身体的负累少了,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,想趁此时节远行游赏一番。
况且今年身旁添了个小孩,总囿于廊州一方天地未免狭隘,多少也有带飞流见见世面的意思。恰逢旧京洛阳牡丹花开似锦,以蔺晨名士雅趣,自然有此提议,可偏偏他手上积压了许多事,想走也走不开。
梅长苏已令手下甄平处理出游事宜,待到打点好便可动身,此间闲散,见蔺晨前来也有心调侃,“我说,难得我将盟中诸事安排好,不日便可启程,你当真不与我们同去?”
蔺晨闻言,从眼角眉梢流露出隐约疲态,点点头道,“当真,当真,琅琊榜放榜之日将近,纵使七窍玲珑之人也要焦头烂额,哪里还顾得上别的?”
既已焦头烂额,何故三天两头便往江左盟跑,非要逗一逗飞流才肯安心。梅长苏暗自腹诽,嘴上却道,“洛阳牡丹风流天下著,蔺公子不来,可真为一大憾事。”
“花开花落二十日,未能有幸亲睹,的确不够风雅。然琅琊阁中琐事繁多,你也是知道的,况且父亲近两年多外出游历,俨然是想把事务尽数交给我,自己当个甩手掌柜。哎,既为人子,我又有什么办法。”
早料到他会如此对答,梅长苏也不强求,转言宽慰他说,“琅琊张榜可是大事,蔺公子系天下之望,自然需得多偏劳一番。至于洛阳的美景如盖,美人如云,纵是我不喜欢瞧,也会替你多瞧上两眼的。”
“既是如此,在下先行谢过苏兄了。”蔺晨怎会不知好友是在故意气他,只好假意拱手,暗暗咬着牙说,“苏兄啊苏兄,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
飞流早听说近日要出去玩,去好远好远的地方玩,开心得接连几晚觉都睡不安稳,直至夜中方能沉眠。此时见二人这般交谈,知道说得是他关心的事,于是难得地主动凑上前去,拉着苏哥哥大声说,“去玩!”
“去,再待两日就去。”梅长苏笑道,拉过飞流的手便往蔺晨怀里塞,“不过蔺晨哥哥不乖,咱们出去玩不带他,让他自己留下来干活。”
蔺晨也颇为配合地拾起袖角,佯装拭泪,见飞流有些怔愣地望过来,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,“飞流出去玩,带不带晨哥哥一起?”
“不带。”飞流利落对答,发现他的眼泪是假的,猛地把手抽回,语态更加铿锵,一字一顿地对他说,“要干活。”
白衣的少阁主哭笑不得,眼见飞流已经转身跑远了,才叹口气道,“好,我去干活,不管你们。等回头我不在,你们一个两个消停不了,才会念起我的好来。”
蔺公子嘴上如此说,该操的心却还是要操的。他命人备好双毂马车,车厢里放一张又大又舒服的软榻,铺上厚厚的锦缎软衾,又为飞流带了满满两食盒点心,特意嘱咐他要注意节制,一日食两块,等吃完时恰好能再见到晨哥哥。
飞流向来把他的话当耳旁风,听了一半便已不耐烦,挣开他钻进车辇中。梅长苏早在车内坐好,同黎纲甄平两位下属,一行四人轻装从简,踏着烂漫春花往洛阳而去。
廊州距洛本不甚远,但梅长苏的身子经不起劳顿,停停走走五日也堪堪可达。城郊景色与城中差别甚远,飞流起初看着新鲜,看见什么都要给苏哥哥指,到后来也就大同小异,见之乏味了。
一路长亭更短亭,多是折柳送离人,执手相看,殷殷重托,皆为难诉别离。飞流瘪瘪嘴,想到方才蔺晨也是这般拉着自己的手,只感觉皮肤上余温尚在,被阳光一照分外暖融。
那人奇怪,总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,还拿莫名的眼神盯着自己瞧,单是想起他就要生气。他气呼呼地从榻下掏出食盒,捻起酥香的栗子糕,把蔺晨的嘱托抛诸脑后,接二连三便吃了许多块。梅长苏见此情状也不劝阻,只微微一笑,依然捧着他的茶盏小口品茶。
等到车马逐渐行了半日,左右不见蔺晨身影,飞流显得有些坐立难安,总要凑到车窗前张望,而后愣神片刻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他如此反复了数次,情绪颇为低落,梅长苏用沿路买的玫瑰糖逗他,小孩竟也难得地兴致缺缺。
见他食不知味的样子,梅长苏把人拉到身侧,让他枕着自己的双膝安抚道,“飞流怎么了,是不是耳边落得清净,反倒不习惯了。”
“不习惯?”少年缓缓抬头,面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,“飞流不懂。”
“不懂也不要紧,等飞流长大就懂了。”梅长苏揉揉他的脑袋,轻笑了一声,“不说这个了,苏哥哥读书读得疲乏,飞流来陪我玩猜石子好不好?”
“好!”说到玩,飞流果然提起兴致,蒙住双眼随苏哥哥摆弄。两人互有输赢,一直等到日薄西山,车行至客栈暂住,这才偃旗息鼓。直到用过夕食安顿好房间,换了宿处的飞流依旧兴奋得东瞧西看,像是完全忘记了蔺晨一般。
因白日里赶路辛劳,四人没过多久便先后睡下,待到第二日晨起,才发现飞流昨夜受了点风,神色颇有些恹恹。梅长苏看了心疼,从随行药草中挑出几味,吩咐店家在火上熬好,又想尽办法让他把药喝下去。
初春的夜风还有些料峭,飞流开着窗睡了一整宿,身体再强健也难免风寒。他不会照料自己,梅长苏睡前还特意去他房中查看,将窗户关紧,不知他为何又自己打开了。
“那还用说,准是看了坊间话本,学那闺秀等情郎顺窗而入呗!”黎纲说话素无遮拦,玩笑调侃张口就来,甄平没应声,却暗自掩口而笑。飞流虽听不懂他说了什么,但见两人嘲笑自己,又想到昨夜的蠢笨举动,索性赌气得连药也不喝,梅长苏又让黎纲扮鬼脸,哄了好久才肯听话。
他打开窗子还不是……还不是为了……飞流暗恼地狠狠咬牙,仰头灌下浓苦的汤药,不等马车备好,已经施展轻功飞身而去。
第二日的行路仍旧与前日一般,黎纲甄平一人骑马一人驾车,梅长苏对着棋盘打谱,飞流连猜石子都失了意趣,坐在窗边发愣的时晌倒愈发地多了。每每听闻有马蹄声渐近,他总要掀起帘幕向外张望,又神色郁郁地坐回来。
“蔺……”他无意识地发出一个音节,又突然醒悟过来,颇为懊恼地捂紧嘴巴,像是不知自己为何想要叫那人名字。平日习惯了他神出鬼没,现在整天整天见不到,心中难免委屈,轻声道,“骗人。”
“蔺晨哥哥没有骗你,他说他有事不能来,你还亲口答应过。”梅长苏将手中棋谱放下,淡淡看他一眼,神情有些责怪,“是飞流自己忘了,不能怪罪到旁人身上。”
飞流确实是忘了,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听懂,蔺晨所说的不来,竟会是这么久都不能见面的意思。当初他说不带,也只是随口应下跟蔺晨对着干——只要看蔺晨愁眉苦脸,他便会觉得很开心。
但他现在不开心,不仅不开心,还要打开紫檀木的食盒,将那些码放齐整的点心摆弄得乱七八糟。他无意识地盯着一块云片糕,像是终于想起那人说过什么,胡乱抓起点心,狼吞虎咽往嘴里塞。
“别急,慢点吃。”梅长苏想拦他,谁知飞流心下着急,手上竟用起他那门奇诡的功法,抢在苏哥哥之前点心全塞进嘴里,谁知却卡住喉咙咽不下去。看他噎得红了眼眶,梅长苏赶紧为他倒了盏茶,慢慢帮他顺下去,“有苏哥哥陪你呢。”
“哦。”飞流点点头,看着空空如也的食盒,很是沮丧地低垂下睫毛,小声嘟囔道,“苏哥哥好,他……不好。”
一贯细心的甄平也发现了飞流的异常,以为他终归是孩童心性,经不住车马劳顿,于是为他买了只风车,绑在车辕上逗他开心。竹扎的风车上绑了小鼓,风一吹就劈啪作响,清脆的声音能传到半里外。
坐在车内的飞流听得欢欣,想起自己重伤初愈时,他们从东瀛往廊州去,自诩手巧的蔺晨也替他做过一个风车,拿花花绿绿的彩纸糊住,使劲一吹就转得飞快,可惜没有声音。
飞流在心里暗想,蔺晨真笨,做个风车都做不好,上次说替他补的拨浪鼓,一直也没见他补好拿过来。他侧头胡思乱想了许久,终于低低吐出一声,“来。”
那声音轻微,从唇间流泻而出,转瞬便消弭于无。阖眼假寐的梅长苏却听到了,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笑容,而后令甄平取来笔墨,提笔于素笺上落下寥寥数言,将写好的字条绑在信鸽脚边,扬手将鸽子放出去。
红喙的白鸽绕马车盘旋两圈,继而往东南飞去。飞流注视着那鸽子直至飞远,随手捡起的石子被按在掌心,始终没有打出去。他想,那人的鸽子虽又肥又蠢,看了就要生气,但即便是这样,他也希望它这次能聪明一点,不要被别人打下来。
如此行了几日便至洛阳,正值牡丹花会,洛阳城中人潮熙熙,衣香鬓影好不热闹。梅长苏有心赏花,见了人群却又要头痛,于是略略打点好客宿,便一路出城北上邙山。飞流一连坐了几天车,骨架都要摇散了,于是不等苏哥哥发话,率先抢了一匹骏马,引驾前行。
北邙山上人亦不算少,其中往来络绎,皆是芝兰玉树的少年人,踏马赏花好不快意。山中有溪水顺流而下,有文人雅士在水滨聚会宴饮,觞酌流行,丝竹并奏,酒酣耳热,仰而赋诗,又是一番江左难见的盛景。
那些人饮酒纵歌,洒脱倜傥,身形气度都有几分蔺晨的影子,可无一人有他那般风华。飞流神色飘忽,忽见有人从山间走来,光映照人如玉山上行,目光登时再移不得半分。
那人身骑踯躅青骢马,着一席天青色长衫,更衬他冠玉之貌。他大概是赶路时急了些,额角尚有薄汗,发间稍有凌乱,颓然中略带几分疏狂,不是蔺晨又是何人。
葱茏的草木在日光下微醺,蔺晨走到飞流身前勒马,两匹骏马像早便熟识般,彼此往来厮磨。马上之人也挨得极近,身形交错间,蔺晨灼灼的桃花眼顾盼生辉,望着他笑得丰神俊朗。
蔺晨一笑,飞流也跟着笑,偏偏自己还未曾察觉,直至被人捏住了脸,方才从那醉人的草木芳香中醒过神来。春日迟迟,卉木萋萋,蔺晨醇绵的嗓音,悄无声息地融化在无边的春色中,他轻声问道,“小飞流,你在笑什么?”
飞流不言,讷讷微红了脸,惹得蔺晨又捏了两下方才作罢。他从袖中掏出一枝繁花,递给飞流说,“你庭中的海棠开花了,怕你回去时错过,就给你折了一只带来,馨香盈怀袖,路远莫遗之,看在这山水迢迢的份上,你可别随手就将它给扔了。”
“不扔。”飞流的笑意还挂在脸上,接过盛放的花枝,仔细系在马辔头上摆好,第一次在蔺晨面前出言夸赞,“好看。”
“还有更好看的呢,我方才在城中看到漂亮的发带,就想着给飞流添两条新的。”蔺晨闻言,心下大喜,又在袖中摸出几条锦缎带,献宝似的全捧上去,“我们飞流戴什么都好,我一时挑选不出,索性一并买了回来。来,晨哥哥先给你绑上,待会让苏哥哥品评……”
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蓦然息止,打断他的飞流的话。他以略显青稚的少年音,用生涩又犹疑的口吻低唤了一声,“蔺、晨……”
“飞流,你方才叫我什么,再说一遍好不好?”蔺晨张大了双眼,为他绑发带的动作僵住,张开双臂仿如拥抱。他足愣了有好一会,才顺势把少年拥在怀中,用轻佻的嗓音威胁道,“你若不叫的话,晨哥哥可要不客气了。”
话音未落,蔺晨已先有动作,双手钳住飞流腋下,像抱孩子般举起他飞身下马。飞流初有惊惧,很快便冷静下来,任对方将他高高举过头顶。他自习得轻功起,便爱脱于束缚翱翔九天的旷达,此时被蔺晨举着,那双手却像是坚稳的依托,让他生出难得心安。
蔺晨此举全凭意兴,待到对上飞流的双眸,方觉胸中激昂难平。少年的身体是单薄的,垂下头同他对望,一双圆眼纯粹如幼鹿,眸中星光粲然,令人见之目迷。蔺晨贪恋于飞流独有的触觉,仿若初春草木般鲜活茂盛的气息,言笑间方现勃勃生机。
飞流被他抓得有些痒,左右挣动两下,脱开他的束缚往邙山上飞掠。蔺晨暗笑自己方才失神,将手中缎带握得更紧,提气移步追上少年身影。
二人一前一后纵身飞驰,转眼便隐匿在层峦耸翠间,只留下道旁两匹骏马相偎,饮山涧溪水,逍遥自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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