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阁流丹 |
琅琊榜飞流蔺晨及相关衍生
MV列表 http://www.tudou.com/plcover/6eItf3N4wbQ/ http://www.bilibili.com/mylist631578#631578 我们是一个神秘的组织,请不要找我们 |
【叁】
江左盟在江湖中势力颇大,各项往来也得梅宗主多费几分心神,捡着紧要的走动几番,得闲时已到了初五。飞流吵嚷了几天要跟苏哥哥逛庙会,今日终于成行,偏还拖着个尾巴似的蔺晨。
新年的庙市要开上半月有余,街上的市集本就热闹,又赶上一年一度的佛教行像,南朝四百八十寺,都将院中供奉佛像装入彩车,于城中巡行。沿途宝盖幡幢,音乐百戏,诸般杂耍,当真沸反盈天。
飞流心智尚幼,瞧什么都觉得有意思,倒是蔺晨,平日里见他风雅惯了,骨子里竟仍是孩童心性,给飞流买了柄拨浪鼓,自己玩得比他都兴味盎然。那羊皮小鼓也着实精巧,一乍长的鼓身髹漆木雕,辅以婉转金线,两侧缀了乌色鼓坠,鼓面上绘着白白胖胖的年娃娃,正是年年有鱼,和和美美。
“未曾想坊间之物,也能做到如此工巧,难怪你握住了便不松手。”梅长苏侧目而望,口中夸赞道,看蔺晨依旧闲散把玩那柄小鼓,又道,“小晨,你既如此喜欢,苏哥哥便做主买一个予你。”
“别别别,我给飞流玩还不成!”蔺晨被那声小晨惊得浑身一凛,手上也不把玩了,片刻不敢耽搁地把拨浪鼓塞进飞流怀里,小声咕哝道,“你苏哥哥牙尖齿利,着实惹不起。”
少年方才就眼馋半晌,碍于蔺晨一直握在手中,他也只得相望不相闻。现在好容易到了自己手里,他便学方才蔺晨姿势,两根手指捏住鼓柄,前后捻动,清脆的声音便叮叮咚咚传来,随着他的手劲疾缓相宜,颇为有趣。
飞流以前没见过,也不知那脆生生的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,孩童心性一起,就想把鼓拆开看个明白。蔺晨刚想给他买串糖葫芦吃,转身便发现那半刻前还被麒麟才子夸赞过的拨浪鼓,此时已被开膛破肚——飞流还在不死心地摇晃,这次却无论如何再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此举着实不够风雅,蔺晨掩口轻咳,干了坏事的小孩也不知反省,反倒把残鼓递给他,瞪圆了眼睛微张着嘴,样子又委屈又莫名。害得蔺晨本想笑他,喉咙一哽却又咽了回去。
“无妨,不过是一柄拨浪鼓,毁了又有何关碍。晨哥哥手巧,回去补一个鼓面给你,再给你画点好看的画儿,曹衣出水,吴带当风,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成。”
少年不语,显然是不肯信的。
“那就勉强再让你苏哥哥题个字吧。”蔺晨暗自挣扎半晌,终于说道,见飞流双眸蓦然一亮,又不甘心地补上一句,“先说好,他的字绵软委顿,实在是难寻风骨。”
什么风不风骨不骨,飞流听不懂,只道苏哥哥的就是好的。然而身侧不见苏哥哥人影,回身一看,才发现他太过羸弱,已被往来之人挤出七八丈远。飞流踮起脚使劲朝他招手,梅长苏无奈地挥挥手作答,大概是让他们先走。
此时停下着实为难,他二人也只好被熙攘的人群簇拥,缓步向前进。蔺晨紧走两步揽住对方腰身,飞流欲挣,反被他扣得更紧,“别闹,万一咱俩也走散,你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”
“哦。”飞流乖乖点头,登时便停了挣扎。
见他今日如此好哄,蔺晨不由失笑,又见他衣衫虽厚,却忘了戴顶裘帽出门,露在外面的耳朵本是玉白色,如今被冻得发红,看上去颇为可怜。他呵暖掌心朝对方耳朵贴去,突然想起了什么,开口便问,“我说飞流,你以往的新年……都是如何过得?”
飞流脚步一顿,而后摇摇头道,“记不清了。”
其实并非并非记不清,过往的一月之间,偶有片段回溯,他隐约能记得一些。然而那些回忆过于阴鸷冰冷,对比如今之状南辕北辙,只觉江左盟处处皆好,连一贯戏耍他玩的蔺晨都可爱起来。
尤其现在蔺晨在旁,一手搂住他的腰,一手还要给他暖耳朵。他原先是不爱亲近人的,只是那温度沉稳干燥,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,熨帖得十分舒服,飞流嘴上不说,却在心里生出几分缠绕的依赖。
然而这细微的情感未曾维持一个须臾,飞流的目光又被路边小摊吸引了。那摊上尽是些机巧武器,其中有张弹弓做得漂亮,鎏金雕花的手柄,弓弦由九股细牛筋拧成,力道韧而紧绷,放在腰间极为和衬。
“飞流喜欢这个?”蔺晨眼尖,顺着他的视线也注意到这小物件,便要给他买下来。然而本已经伸入钱袋的手,他习惯性地逗弄少年,“飞流说喜欢,晨哥哥就给你买。”
飞流抿嘴不言,他素日里有心仪的玩意儿,都是缠着苏哥哥为他买来,哪里开口求过这个坏蛋。所幸苏哥哥离得不算太远,他抱臂而立,干脆站在摊前不走了。
谁知苏哥哥还没来,来了个年方四五岁的小男孩,一眼也相中了那把弹弓,拽着他爹爹的衣袖奶声奶气道,“爹爹,爹爹,我要这个。”
那家虽不像殷实人家,对孩子也着实疼宠,父亲听此一言毫不犹豫,当即便向摊主询问价钱。飞流眼见心爱之物被人拿走,本来是要发脾气,可看那孩子还未及他腰高,大约也知道不能争抢,于是连瞪蔺晨数眼,狠狠地跺脚泄愤。
蔺公子遭逢怒视,依然神色不变,只是上前一步,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递去,嘴上唤道,“这位兄台。”
小孩的爹爹吓了一跳,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玉佩,憋了半天也只憋了一句,“大、大人请讲。”
“在下无甚大事,只是看小公子冠玉之貌,他日腾蛟起凤,必是文采斐然。”蔺晨夸人张口便来,也不知他从何处看来的斐然,而后话锋一转,又道,“您手中的弹弓虽好,终是武人之物,倒不如这玉佩灵秀,更适合令郎佩戴啊。”
那汉子本是城中做小买卖的百姓,哪里听得懂蔺晨咬文嚼字,只知约莫是在夸自家娃娃,心里自然高兴。况且那玉佩虽不奢华,却是色泽温润,入手滑腻,不用想也知必是上品,蔺晨以物易物的态度如此明显,他又何必拒绝。
于是道了声谢,乐呵呵接过这飞来玉佩,蔺晨也顺势将弹弓接过来,递到飞流手中。
用几百两的玉佩换几十文的弹弓,蔺少阁主潇洒中难免肉疼,哪料对方竟还噘着嘴,十分不乐意的样子。纵是他有七巧玲珑心,也猜不透少年究竟因何不快。
飞流好武,向来喜欢劲爽装扮,本对这些脆弱易折的玉器提不起兴趣,若是蔺晨戴着,他决计不会多瞧一眼。只是如今眼睁睁看着它进了别人手里,那原本普通的玩意儿,就怎么看怎么漂亮了。
他心里不高兴,闷声把玩手里的弹弓,拿起配套的铜弹子,手腕蓄力便猛弹了一颗出去。飞流向来随性而为,哪想得到旁边人多,又都是全无武艺傍身的百姓,他这一出手是极易伤人的。
果然,身边传来一声惊呼,飞流反应过来,这才刚想捂住眼,便见蔺晨脚步微移,袖袍无风自起,高而徐引,行云流水地在空中画了一个圆。他的身形极快,白影一晃也不过转瞬,再看蔺晨已经站在飞流面前,笑吟吟地摊开手掌,方才射出的弹子正伶仃地在他掌心打转。
飞流心中惊异,纵是他眼力惊人,方才那一瞬,也未曾看清蔺晨是如何出手的。然而对方的话却是听的一清二楚,他说,“你又淘气了,回家打屁股。”
“如何又要打飞流屁股?小晨管教不严,理当一并责罚。”说话的自然是梅长苏,方才飞流无心之举,在人群中引起不小骚动,众人纷纷退后,竟阴差阳错给他们留出三丈余裕。
梅长苏趁势行至二人身边,游人骤少,总算让他松了口气。蔺晨更是眼前一亮——方才人群簇拥之中未有察觉,等人散了,方见街角有个三尺见方的书案,琳琅摆了数十张画好的扇面,一位妙龄少女于案前作画,那容貌虽比不上大家闺秀,也算是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。
顾不得同好友辩白,蔺晨略略整饬行头,展开随身折扇便凑上前去,左右环顾了一番,压低嗓音道,“纤纤擢素手,脉脉弄丹青,姑娘埋首作画,又岂知自己早已入了画中?”
他的嗓音醇厚绵延,虽说着轻佻戏语,却无端让人听出几许深情,况且蔺晨天生美姿仪,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,凝视对方时便格外深邃。少女怯怯同他对视一眼,随即垂首不语,双颊绯红,更添几分娇俏。
蔺晨向来风流,只因近来忙于照顾飞流,他拈花惹草的习性被迫改了不少,可是得着机会又待复燃,当真本性难移。梅长苏以手扶额,幽然开口,“蔺公子风流妙赏,江左只怕是无人能及。只是当街如此言辞,只怕有些孟浪之嫌吧。”
“非也,非也,正是为乐常苦迟,岁月逝,忽若飞,及时行乐啊梅宗主。”他不以为意地摇摇头,面容朗朗有清肃之风,却借袖底遮掩,同梅长苏鬼鬼祟祟打手势,示意他们赶快先走。
“罢了,天底下我唯独说不过你。”早便熟知他的习性,梅长苏果然领悟,牵起飞流便走,不忘对身侧的少年解释说,“你蔺晨哥哥手头忙,一时不得闲,不若我们先往前走……”
他的话音未落,只觉手心一空,再看飞流已在三步之外了。这边蔺晨不知飞流去而复返,正藉赏鉴之名俯身凑近少女,还未出言调戏,被人一个手刀劈在肩窝,其势刚猛,饶是蔺晨也觉双膝一软,险些跪倒在地。
飞流已经许久未同蔺晨动手,此番突袭,用得又不是自己惯常的路数,倒让他得了个便宜。蔺晨捂着肩膀转过身,迎面便见少年满目怒容,高挑着眉似乎要烧起火来,那双墨色的双眸却是隐有水意,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,竟……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“我……”蔺晨心里蓦地发虚,不敢看他,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。飞流倒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,冷哼一声,冲天的火气登时化为冷傲寒霜。他施轻功飞檐走壁,那身法奇诡,转瞬间已经失了踪迹。
蔺晨自觉失了三分面子,也不着恼,索性把余下七分也一并抛了,一把抓住刚刚赶来的梅长苏,语带幽怨地说,“飞流打我,你看看,下手还真不留情。”
“呀,果然红了好大一块,疼吧?”梅长苏拉开他的领口探身查看,面露殷殷关怀,只是那声音上挑,怎么听都略有幸灾乐祸。他想了想,又轻笑道,“不碍事,稚儿气怀,大略如此。”
“气怀?”蔺晨疑惑于对方言辞,一时没醒过闷来。他想起琅琊山中亲眷,当真有几个小辈气怀,每每见到他抱别人便要哭闹。可那些皆是抱在怀里没断奶的娃娃,飞流若也是那般……别说,还真颇有一番意趣。
于是连作画的姑娘也顾不得理,蔺晨颇失礼数地拱手一揖,嘴角含笑,拉着梅长苏便往江左盟疾行而去。
飞流本不识路,气极之下胡走乱闯,竟也让他撞回了家。他顺势飞到正堂的屋檐上躺下,叼着草茎翘着腿,手里把玩几粒小石子,打老远瞧见二人入府,掏出怀中弹弓,瞄准蔺晨便径直射去。
蔺晨有意哄他,便生挨上这一下,揉着额角‘哎呦、哎呦’地呼痛,样子十分可怜。飞流见状,果然高兴地笑起来,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。
梅长苏见他下手没有轻重,有心教导他礼法,于是刻意负手端立,整肃了面目沉声道,“飞流,下来。”
谁料这次少年连他的话也不听,打定主意要赌气到底。他一路攀上屋脊,脚步故意加重,哗啦啦蹬下许多青瓦,嘴上固执地说,“不要。”
“飞流,听话。”梅长苏何尝不知问题的症结在蔺晨,于是闲闲扫他一眼,又道,“你若再不下来,蔺晨哥哥便又要出门了。”
“梅长苏你,你你你……”蔺晨气结,指着他的鼻尖不知说什么好。心道你做什么在此添乱,飞流平日如何对我你又不是没瞧见,如今再这么一说,他岂不是要夙夜住在房上不下来了。
谁知少年听闻后猛然站起,茫然地左右徘徊了许多步,气闷地踢下几片灰瓦后,竟当真飞身而下,翩翩然落在庭中。
飞流周身的寒冰还未融化,气势汹汹地走到蔺晨面前,下巴一抬,气鼓鼓地梗着脖子,小声嘟囔道,“你……你别去。”
蔺晨一愣,看他别扭地鼓着脸像个包子,目光渐柔,忍不住伸手便去捏他。难得飞流僵硬着身体却全然不反抗,干脆就势一拉,双手环绕上去,将人紧紧揽在怀里不松手了。
少年从未被人以如此姿势拥抱,一时不知作何反应,手掌试探性地搂住他的背,指尖方稍有触及,又嫌手感不好,下意识便一掌拍出去。蔺晨怎料自己一日之内再度被袭,怀中尚有少年体温,身体已经风度尽失地踉跄和好几步。飞流吓了一跳,生怕他因此转身而去,再去找什么作画什么素手,于是急惶惶伸手勾住他腰间环佩,再不肯动作。
他二人这般小心相处,彼此试探,一直在旁观望的梅长苏见此情状,竟也难得地笑出声来。
Tbc.
终于写到小飞流气怀[划掉]拈醋啦!耶!!!
写的时候实在太困了,大概有语句不通顺,别在意